山西“恶警”出狱后喊冤:7年前曾脚踩“讨薪”农妇致其死亡,被判刑五年;农妇丈夫称工钱至今没拿到
山西“恶警”出狱后喊冤:7年前曾脚踩“讨薪”农妇致其死亡,被判刑五年;农妇丈夫称工钱至今没拿到
2022-01-07 11:31·观象台 作者/祁彪 编辑/段文
七年了,王友志仍忘不了亡妻周秀云被警察王文军踩在脚下的画面,每天凌晨三四点他会准时醒来,再也睡不着,“就想她,想这些事,翻来覆去地想”,希望能够为她再做点什么。
王文军则认为自己很“冤”,他始终坚持自己只不过是正常出警执行公务,对于周秀云的死他心怀愧疚,但判他有罪却不公平。三年前假释出狱后,他一直在申诉,甚至注册了社交媒体账号在网上喊冤,尽管评论区骂声不断。
改变这两个中年男人命运的,是发生于2014年12月13日那场轰动全国的“太原警察脚踩讨薪女农民工致其死亡”事件,7年后双方仍旧有诸多难以解开的心结。
王友志称,至今也不能原谅王文军,更不理解王文军为什么要喊冤,“人是他害死的,给我家带来那么多伤害,有什么冤的?”王友志告诉记者,当年拖欠他们的工钱,至今还没结清。
王文军则反称,周秀云根本就不是讨薪女农民工,王友志夫妇是包工头,通过谎言绑架了舆论,还让他成了阶下囚。他目前在按程序向司法机关申诉,并注册微博公开“喊冤”,他给自己定性为“太原’12·13’冤案民警”,公布了判决书以及当年的出警录像等,希望能够扭转舆论。
七年过去,貌似司法层面上的尘埃落定,并未给这起事件画上一个句号。
山西“恶警”出狱后喊冤:7年前曾脚踩“讨薪”农妇致其死亡,被判刑五年;农妇丈夫称工钱至今没拿到
王文军脚踩周秀云头发的照片引发巨大争议和关注,他也因此被称为“恶警”
农民工夫妻与太原民警的不期而遇
刚刚过去的2022年元旦,王友志过得“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虽然儿子已经从务工的外地回家,但元旦这天一家人并没有在一起吃饭。
个中原因,一是在当地元旦并不是很重要的节日,另外一个原因是,如果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王友志就会更加想念7年前意外死亡的妻子周秀云。
王友志现在仍住在与周秀云结婚时的婚房里,随着岁月的消磨,房子已经变得破败不堪,正如他的生活。
1967年,王友志出生在河南省周口市郸城县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母靠种地为生,再加上兄弟姐妹多,生活一直比较贫困。
刚刚成年,王友志就经人介绍到了郸城县国营农场工作。在这里,王友志经人介绍认识了比他大一岁的周秀云,“她也是苦命人,是小时候被人抱养的。”
1989年,王友志和周秀云正式结婚,婚后都在农场工作。因为农场效益不好,王友志夫妻农忙时回家种地,农闲时出来打工挣钱。
山西“恶警”出狱后喊冤:7年前曾脚踩“讨薪”农妇致其死亡,被判刑五年;农妇丈夫称工钱至今没拿到
王友志与周秀云结婚后的合影
随着大女儿王倩和小儿子王奎林的先后出生,王友志开始常年外出打工。他做木工活,主要在全国各地的建筑工地上支壳子(一种建筑用的木制工具),早前去了东北、湖北、湖南,事发前两三年,在山西比较多。周秀云则在家包了十来亩地,同时照顾两个孩子。
2013年,王倩中专毕业后也开始到郑州打工,王奎林上到高中二年级也不愿再上。周秀云就带着儿子一起到了山西跟着丈夫打工,与王友志到工地上干活挣钱,她与丈夫、儿子,还有儿子的另外两个同学组成了一个“小组”。
在工地干活期间,周秀云对丈夫照顾周到。“她每天晚上给我打洗脚水,早上打洗脸水,不让打她都不愿意。”王友志说。
虽然工地干活辛苦,但一家人在一起相互照顾,也算是一段幸福快乐的日子。
然而,一切在2014年12月13日这天发生了剧变。
按照王友志的说法,当天早上,王奎林和工友去买手机,他叮嘱王奎林等人买完东西去工地项目部问一下结算工钱的事,已经拖了十来天,拿到钱大家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随后,王友志与另外几个工友开始玩牌,打麻将。周秀云就一直站在丈夫身后看,他们打的也不大,输输赢赢也就是十元八元,因为不干活,他们又很少出去,这些天他们一直都是一天吃两顿饭。
而2014年12月13日这天,对于太原市公安局小店分局龙城派出所的民警王文军,本是一个普通的周六,只不过正好轮到他值班,这一天距离他42岁生日刚过去五天。
王文军是山西临猗人,18岁参军入伍,当兵14年后转业成为警察,一直在基层工作,从警整整10年,已经是派出所的老资格民警。所以,这一天如果有出警任务,他是当仁不让的带队主办民警。
谁也没有想到,这天下午,一场改变许多人命运、引发全社会关注与讨论的事件发生了。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给王友志打洗脸水洗脚水,他失去妻子成了鳏夫,一双儿女也永远失去了母亲。而王文军则脱掉警服成为了阶下囚,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讨薪”农妇之死
按照王友志一方的说法,当天下午4点多,王奎林等人购物回来,像往常一样推开虚掩着的工地大铁门,准备去项目部询问工钱结算的事,却被保安拦住了。
工地保安以不佩戴胸牌、不戴安全帽为由,阻止王奎林等人进入工地,双方由此发生冲突,从口角上升到肢体对抗。保安给队长打了电话称其被打,王奎林也给父亲王友志打电话说他们被人打了。保安队长以及王友志、周秀云夫妇等双方“增援”的人赶来后,争执并未停止,保安队长最终选择了报警。
王文军至今对那天的出警经历记忆犹新:“我们就是正常按110指挥中心的指示出警,刚到现场就看到发生冲突的两群人,我们对两方谁都不认识,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正常情况下是不是先要登记在场人员信息?是不是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王友志一方)不配合我们工作,当我们要将人带回派出所盘问时,周秀云甚至还动手殴打阻挠民警,在这种情况下,我制服周秀云的行为有错吗?”
后来太原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书认定的事发经过是这样的:接到警情后,作为派出所值班主办民警的王文军,和副班民警郭铁伟,带领辅警胡建、实习生姬腾飞,乘坐警车于当日17时5分许到达现场。
王文军、郭铁伟在了解报案原因后,要求保安指认殴打人员,马文东指认了王奎林及其工友李康,王文军责令李康出示身份证,李康未积极配合,双方发生言语冲突,于是民警将李康带上警车,王友志、周秀云等人进行阻拦,王文军便给王友志也戴上手铐。
民警将王友志、王奎林、李康及用手机拍摄现场的另一工人带上警车,周秀云坐在警车车门踏板上进行阻拦,姬腾飞将周秀云从车门处拉开。周秀云对姬腾飞进行推打,王文军上前阻止,周秀云抓挠王文军颈部,王文军揪住周秀云头发使其坐在地上,周秀云将王文军的警裤撕破并用双手抓住裤兜附近。
其间,王文军、郭铁伟数次要求周秀云放手,周秀云坚持不放。双方僵持近7分钟,王文军再次要求周秀云松手,遭到拒绝后,遂扭按周秀云头部,使其躺倒在地。之后,王文军用脚踩住周秀云的头发,持续约23分钟。在上述过程中,郭铁伟先后给派出所、110指挥中心等打电话请求增援,未提醒、制止王文军的行为。待增援民警赶到现场后,王文军决定将周秀云抬上警车带回派出所。
当日17时52分许,到达派出所后,郭铁伟击打王友志腹部两拳,又与王文军以及一名辅警在未安装监控的房间或卫生间内分别殴打了王友志等人。18时许,姬腾飞等人将周秀云抬入值班室。
18时20分许,郭铁伟建议王文军拨打120急救电话,对周秀云进行救治,王文军安排姬腾飞拨打了120急救电话。18时39分许,120急救人员赶到后,诊断周秀云临床初步印象为救前呼吸心跳骤停。后经山西省荣军医院确认周秀云死亡。
事件发生后,王文军脚踩周秀云的照片被人配文“警察打死讨薪女民工,倒地后仍遭脚踩头发”发到网上,引发广泛传播,引起人们极大愤慨,各大媒体也纷纷跟进关注。据不完全统计,媒体关于“太原女民工讨工资被打死”的新闻报道约有1240篇,王文军因此背上了“恶警”名声。
2014年12月26日,太原市小店区人民检察院对王文军以涉嫌滥用职权罪立案侦查并采取强制措施。
2015年1月29日,湖北同济法医学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法医学鉴定意见书》显示,山西太原“12·13”案件死者周秀云,系“因钝性暴力致闭合性颈部损伤,而死于急性呼吸循环功能衰竭”。
最终,王文军走上了刑事被告席,受到了法律的审判。
太原市中级法院经审理后认为,本案是公安民警在执行公务过程中发生的案件。王文军系依法出警,因周秀云阻拦,与周发生争执,后为摆脱制服周,扭按了周的头部。周秀云持续抓着王文军裤子裤兜处7分钟,属于以轻微暴力方式实施的妨碍执法行为。
其间,王文军对周秀云多次口头警告,周拒不松手。根据《公安机关人民警察现场制止违法犯罪行为操作规程》(以下简称《规程》)第十九条的规定,王文军对周秀云可以徒手制止。但王文军选择实施的扭按周秀云头部的徒手制止措施不当,违反了《规程》第三条、第二十条的规定,超出了合理限度,造成了周秀云死亡的结果,应当承担刑事责任。
根据本案的具体事实,王文军的行为属于过失犯罪,应当承担过失致人死亡的刑事责任;王文军严重违背警察职责,脚踩周秀云头发,严重侮辱周秀云人格尊严,对被带回派出所的王友志等四人进行殴打,违法强制传唤用手机拍照的案外人,未按规定请示、报批,对王友志等四人进行留置,均系滥用职权。
2016年11月10日,王文军被法院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滥用职权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二个月,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五年。其他案件相关人员也受到相应处理。
判决生效后,王文军进入服刑阶段。
“恶警”出狱后实名喊冤
2018年,离五年的刑期还有一年的时间,王文军假释出狱。出狱之后,王文军就开始为自己的案子开始了奔走,希望能平反。
他喊冤的原因,几乎和当年站在被告席上所说的话一样:“我们是依法执行公务,不是去和任何人吵架或打架去了,我们和双方当事人谁也不认识,没有任何个人恩怨。我们警察的执法需要(受到)尊重,更需要公民的配合和服从,执法的合法性和正当性是我们不构成违法犯罪的关键。司法机关不应该单纯地像处理老百姓打架一样,只要出现死伤后果就给民警定罪,这对我们很不公平”。
王文军告诉记者,7年前的那次事件,改变了他的人生。他入狱后,儿子也因此辍学过一段时间。母亲为他的案子奔走,罹患癌症,如今已经到了晚期,需要靠玛咖止痛,隔天对胸部的积液进行一次排除。
前半生从军从警,后半生成为了阶下囚,这让王文军以及他的家人都难以接受。“我们全家人都支持我申诉,尤其是我病重的母亲。因此,我不仅是替我自己喊冤,也是替我的家人,更是替我曾经一个战壕里的同事们,如果警察执法都成我这样,那以后谁还敢管事?”
在这起事件中,“农妇讨薪被打死”无疑极大刺激了公众神经,这也是这起案件能够引发如此广泛关注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管是在接受采访,还是在网上发言,王文军多次称,根本就不存在“讨薪”,这只不过是一个谎言,王友志其实是个包工头。那张“断章取义”脚踩周秀云的照片,也根本不是事实的真相。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公开刑事判决书,甚至还公布了当年出警的现场录像。
在法院的判决里,也确实未认定王友志一方和保安一方是因为讨薪起了冲突。法院认定的原因为:2014年12月13日16时10分许,在太原市小店区龙瑞苑工地务工的王奎林、李康等四人购物回来,欲抄近路从工地北门返回生活区,因四人未按工地管理要求佩戴安全帽和胸牌,被值班保安阻拦,双方因此发生冲突。
山西“恶警”出狱后喊冤:7年前曾脚踩“讨薪”农妇致其死亡,被判刑五年;农妇丈夫称工钱至今没拿到
2019年5月1日,,王文军注册了微博账号,开始公开“喊冤”
但王文军的申诉,在山西省内的司法机关奔波了大半年,寄出去的申诉信等材料都如石沉大海没有音信。这时有朋友提醒他,可以开一个社交媒体账号,到网上喊冤,而王文军一开始比较抗拒,我“当了十四年兵,又当了十年警察,都是按照(体制内)规则去做事”,但后来发现“(按规则)寄出去的材料,根本就没人去看”,他最终选择了上网,注册了微博账号。
目前,王文军微博里可以见到的第一条微博发表于2020年3月28日,是一篇名为《是与非,对与错》的文章。他在文章中还附了意见截然相反的两张图:一张是微信添加页面的截图,内容为“这几天看到周秀云事件,很不爽,很想骂你,但骂你有什么用呢,周秀云已经没了,而你竟然出来了,不敢相信……”;另一张截图则写着:“王文军警官你好,也不知道你的冤情进展怎么样……我为你声援了”。
这两张图,基本代表了出现在王文军微博里的两种声音:谩骂或者支持,而谩骂总体要多一些。
不过,王文军告诉记者,现实生活里却刚好相反,“不说百分之百,至少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对他当初的出警表现表示理解,对他目前的遭遇表达了同情。有一次,刚刚出狱不久的王文军碰到了之前当警察时拘留过的一个人,这人不但没有记恨王文军,反而专门请王文军和***妈吃了一顿饭,“虽然钱不多,才七八十块钱,但对我是一种支持,让我感觉很温暖。”
2021年4月13日,王文军向最高检提交的申诉材料获得受理,这天他的心情不错,在微博中写道:蔚蓝的天空,首都给人的,是风清气正的庄严。
山西“恶警”出狱后喊冤:7年前曾脚踩“讨薪”农妇致其死亡,被判刑五年;农妇丈夫称工钱至今没拿到
2021年4月13日,王文军向最高检提交的申诉材料获得受理,这天他的心情不错
但没过多久,王文军就收到了最高检的短信,“您所反映的问题不属于我院管辖,已将材料转山西省检察院”,案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山西。
至今8个月过去了,“仍旧没有回音,有时候以为就这么结束了,但偶尔又会收到个‘您所反映的情况正在处理,请耐心等待’的短信,我也不知道是真人发的还是机器人发的。”王文军说。
农妇丈夫称工钱至今未拿回
法院判决书里没有认定事发原因是“讨薪”,也成了王友志心中一道坎。“我们当初就是去要钱的,包工头欠我们四万多块钱,老拖着不给,当天我儿子他们去购物,我特意叮嘱他们去项目部问一下结算工钱的事,已经拖了十来天了,没有佩戴工作牌、安全帽是保安找的借口,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去要钱。”
“工钱到现在都没给我结清呢,四万多块钱,最后还是我自己出的钱把别的工人钱结清的,怎么就不是讨薪呢?”王友志说。
对于王文军称他是包工头的说法,王友志更是气愤:“我根本不是包工头,就是靠卖力气挣钱。我们外出干活一般是包活,但是雇主不可能一个个去找工人、结算工资,这样太麻烦,我们就组了一个小组,由我去和雇主接活,结算工钱,工钱拿回来之后是按人头平分的,这能算包工头吗?”
王友志更不理解的是王文军为什么还要喊冤,“我妻子就是他害死的,他凭什么喊冤?”
对于王文军的五年有期徒刑判决,王友志也不满意,“判得太轻了,他不但害死了我妻子,还在派出所打断了我的肋骨,但办案过程中,办案部门始终不让我说这件事。而且我作为受害者没有上诉权,一审后检察院不抗诉,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判决生效。”
王友志称,他对这起事件处理结果不满,为此还曾上访,但“被弄回来了,让我不要再去”。
王友志心灰意冷,再加上身体也变得不好,就一直待在郸城老家,再没有出去打工,也没有再去上访过。他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直到成家立业。幸好当地政府考虑到王友志家的特殊情况,为三个人都办理了低保,一个月总共差不多七八百块,可以维持生活。
周秀云死后,王友志拿到了一笔赔偿,这笔钱王友志一直没敢乱动。2019年,王友志用这笔钱给儿子王奎林娶了媳妇,完成了一桩最大的心愿。在此之前,王友志的女儿也已经嫁人成家。
但也就是在这一年,王友志三人的低保收不到了,“不知道是给我取消了,还是什么情况,我去问也没人和我说清楚。”
儿女都成家后,王友志依旧和九十多岁的老母亲生活在与周秀云曾经的婚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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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友志家里,胡乱摆放着简陋的家具和各种杂物,多处墙体已经开裂
这所老房子,历经岁月洗刷,早已经物是人非、破败不堪:房屋和院墙主体都是用的青砖,显示出久远的年代,有些破败的地方又用红砖简单堆砌了一下,显得参差不齐。仅有的两间能住人的屋子昏暗逼仄,王友志的母亲住里面一间,王友志住外面一间,房间里除了床,还胡乱摆放着简陋的家具和各种杂物,多处墙体已经开裂;院子里,养着鸡鸭鹅各种家禽,还有一些羊,人走到院子里,能下脚的地方不多,还会惹得家禽一阵乱叫。
身体差不能外出打工,又没有了低保,王友志只能靠种地和养些家畜维持生活。最近,王友志贷款26000元,又借了10000多元,加上手里不多的一点积蓄,凑了不到五万元钱,买了三十多只羊,希望能够赚些钱防老。“我母亲年纪大了,我身体也不是太好,以后都是需要用钱的地方,趁着现在还干得动,能挣一点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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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友志在老房子的自拍,如今的他,生活贫困
此外,如今儿女都已经成家独自生活,人生任务算是完成了,继续讨说法的念头又从王友志脑子里冒了出来。如果赚了钱,王友志还希望拿出一部分作为上访经费,“去太原,去北京,好多事情根本就没搞清楚,怎么能这么糊里糊涂就过去呢,我得替我妻子要个说法。”
王友志表示,这七年来,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妻子。每天凌晨三四点就醒了,再也睡不着,“就想她,想这些事,翻来覆去地想。”
然而当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刻意避免提起有关周秀云的一切,尤其是王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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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友志的院子里,养着鸡羊等,人走过会一阵乱叫
“他们姐弟俩都不愿意说这件事,刚出事那两年,因为村里有人提到过***,奎林还和别人冲突过。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人和他说过***,孩子到现在也放不下这件事。”王友志说。
眼下,王友志最担心的是女儿,儿子一家已经从外地打工回到了家,但是女儿一家却因为疫情滞留在了打工地。“经常电话联系,目前她们一家情况还好,喝的吃的都有,也没有被传染,就是不知道这个春节能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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